喂食巨熊：浅析俄军后勤与既成事实作战的短板
俄乌战争开战以来，俄军的表现确实令人大跌眼镜，在俄军最致命的短板——后勤上，各路专家学者也给出了非常深刻的见解。不过事后的总结固然重要，但事前的预知才是聪慧的体现。Alex Vershinin早在2021年11月23日就根据各种讯息对俄罗斯军事力量行动的可能做出了评估（同时你也可以看出西方情报机构的工作效率），这份珍贵的“事前预知”也是开战之初对俄军打击效能解析的重要依据。两个月后的今天再次回看这篇文章，我们仍然能从中收获许多，正如我们之前一直强调的那样“军事学是一门极其复杂的科学，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决定军事行动的成败，而绝不是单纯比谁的坦克更多，谁的飞机更好”，相信这篇“预言”文章能带给大家更多的启示。
本文由知乎用户MARKER DARK翻译自ALEX VERSHININ的《FEEDING THE BEAR: A CLOSER LOOK AT RUSSIAN ARMY LOGISTICS AND THE FAIT ACCOMPLI》译者仅仅进行转译，并不代表译者本人观点，翻译和阅读性有问题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
俄罗斯在与乌克兰边境的军事集结显然已经引起了从基辅到华盛顿特区的政策制定者的注意。中情局局长比尔•伯恩斯飞往莫斯科，试图避免一场危机，而据报道，美国情报官员正在警告北约盟国，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大部分地区的可能性无法被排除。
俄罗斯对乌克兰进行侵略的可能性将对欧洲安全产生巨大影响。也许更令人担忧的是俄罗斯对北约成员国本身的攻击，例如莫斯科可能想破坏波罗的海国家或波兰的安全，但俄罗斯政府能否成功地对这些国家进行大规模入侵？如果近期的的兵棋推演具有参考性的话，那么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它可以很容易地做到这一点。在2016年的一篇文章中，David A. Shlapak和Michael W. Johnson预测，俄罗斯军队将在三天内攻克波罗的海国家。
这些兵棋推演中的绝大多数（如兰德公司的波罗的海研究）都侧重于模拟既成事实战略，即俄罗斯政府发起旨在夺取领土的攻势并快速深入。这将给北约造成了一个两难的局面：冒着重大伤亡和可能发生核危机的风险发动昂贵的反击，或者接受俄罗斯所造成的既成事实从而导致对联盟信任感的破坏。一些分析家认为，这些夺取行动可能规模会更小，仅限于一两个城镇。虽然这种这种小规模入侵场景也应该被研究，但对于俄国通过大规模入侵形式造成既成事实的担忧仍然成立。
虽然俄罗斯军队肯定有实现这些情景的战斗力，但俄罗斯的后勤保障系统是否能够支持这些行动？简短的答案是：西方兵棋推演所设想的俄军行动时间表是不成立的。在最初的攻势中--取决于所涉及的战斗--俄罗斯军队可能会达成早期目标，但后勤问题会迫使行动停滞，因此通过既成事实作战大规模掠夺领土对俄军而言是不现实的。俄军有战斗力来夺取既成事实战略下预设的目标，但它的后勤力量无法在没有后勤暂停（目的是重新建立后勤基础设施）的情况下一举完成。俄罗斯空天军（拥有相当规模的战术轰炸机和攻击机部队）和武装直升机此时也会转为负责火力支援，以减轻炮兵弹药消耗。
北约的战略决策者们应该将计划重点放在充分利用俄罗斯的后勤弱点而非作战单位本身的差距上，计划重心包括将俄罗斯军队引向北约领土深处，并将俄罗斯的补给线长度拉到最大，同时针对物流和运输基础设施（如卡车、铁路桥梁和运输管线）发动攻击。在边境地区进行决战只会将主动权拱手让给俄罗斯，因为此时较短的补给线将会弥补他们后勤方面的短板。
铁路网与俄国后勤能力
俄罗斯军队的后勤力量并非被设计用于保障在远离铁路自身铁路网的地区进行攻势作战。在比对同级作战单位的后倾单位规模方面，俄罗斯后勤单位规模比西方的对应单位要低。只有双方旅级部队有相当的后勤保障能力，但这并不是精确的比较：俄罗斯同一层级的作战车辆数只有美国的四分之三，但火炮数量几乎是美国的三倍。从纸面上看（并非所有旅都是满编的）俄罗斯每个旅有两个炮兵营、一个火箭营和两个防空营，而美国的每个旅只有一个炮兵营和一个附属防空连。由于额外的炮兵营和防空营，俄罗斯的后勤需求比美国的同行大得多。
本表格及本文关于美军/俄军组织学的数据分别源自美国陆军部发行的《FM 4-0 Sustainment Operations》与Lester W. Grau博士和Charles Bartles共同撰写的《The Russian Way of War: Force Structure, Tactics, and Modernization of the Russian Ground Forces》两本免费开源读物，译者强烈推荐阅读
此外，俄罗斯军队没有足够的维持旅（俄军称之为物资技术支持旅）来支持他们的每一个联合武器军。国际战略研究所出版的《军事平衡》一书显示，共有10个物资技术支援旅负责了包含俄军11个集团军、一个近卫坦克集团军和四个军（关于此处编制可能和大家之前在中文网络上看到的不符，译者将在文末进行专门科普——译者注）。俄罗斯的西部和南部司令部各有三个军/集团军和三个用于保障前者后勤的物资技术支援旅。在防御性行动中，俄罗斯的一个旅可以直接调动自铁路运输终点。俄国人的一张王牌是他们拥有10个铁路旅，这些旅在西方没有类似的部队。他们专门从事铁路安全、建设和维修，而铁路车辆则由民用国营公司提供。
工作中的俄军铁路旅士兵
俄罗斯之所以拥有铁路旅这种特殊单位是因为俄军的从工厂到陆军仓库和集团军的后勤物流都倚仗于铁路运输，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到师/旅一级都是如此。其他欧洲国家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像俄罗斯军队般依赖于铁路。部分原因是俄罗斯如此之大--从一端到另一端的距离超过6000英里。问题在于俄罗斯铁路的轨距比欧洲其他国家要宽，而只有前苏联国家和芬兰仍然使用俄罗斯标准（这其中也包括波罗的海国家）。波罗的海各国首都之前有几个军需铁路运输终点，但仍然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抵达并开始运输作业。前线铁路部队的作业内容不仅仅是将货物从火车整装转移到卡车上，还包括接收和分类货物，为特定单位重新包装，并在地面上储存多余的货物。由于军用货物的危险性，储存点需要提前准备，以便将货物储存在安全、分散的环境中，而这一准备过程可能需要一到三天的时间。这一地点的选址还要保证在敌方炮兵的射程以外，同时必须确保不受游击队的威胁，否则当一枚幸运的炮弹或火箭推进榴弹导致一场大爆炸时，整个师的作战计划都会受到不成比例的影响。以上假设还是在关键的桥梁（例如位于俄罗斯与爱沙尼亚边境纳尔瓦的一座桥梁）没有被摧毁因此无需修复的前提下建立的。波兰只有一条从克拉科夫地区通往乌克兰的宽轨铁路，这也意味着如果俄军不先占领乌克兰就无法使用这条铁路（而从白俄罗斯到华沙没有宽轨铁路相连）。当物资借由铁路运输到边境时，军队通常需要停下来整装货物，或者使用可调轨距的铁路车厢并更换火车头（火车头无法改变轨距）。由于战时缴获足够的西方轨距火车头来维持俄军军队后勤的可能性极低，俄军此时将被迫依赖依靠卡车。以上这些事实意味着俄军的铁路后勤保障能力在前苏联地区的边界就结束了。在俄罗斯轨距铁路网之外作战的俄军将被迫依赖卡车部队进行补给，直到铁路部队能够重新配置/修复或建造新的铁路为止。
俄军军列
俄罗斯的卡车后勤运力在入侵东欧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它却受到卡车数量和行动范围的制约。这里可以用简单的啤酒数学来计算卡车能运行多远：假设现有的道路网络可以支持45英里/小时的速度，一辆卡车每天可以在最多45英里（72.4公里）的范围内跑三趟：一小时装货，一小时开到对应作战单位，一小时卸货，再一小时返回基地。重复这个周期三次总共占用了12小时。剩下的时间用于卡车维护、吃饭、加油、清洁武器和睡觉。当距离增加到90英里（144.8公里），卡车每天可以跑两趟。在180英里时（289.7公里），同样的卡车就会减少到每天一趟，而且以上这些假设在崎岖的地形或基础设施有限/损坏的地方都是不成立的（即实际运输效率只会更低——译者注）。如果一支军队的卡车只够维持45英里的距离，那么在90英里时吞吐量将减少33%。在180英里处将减少66%：你离补给站越远，你能在一天内替换的物资就越少。
俄军没有足够的卡车来满足其超过90英里的补给站的后勤需求。为了满足180英里的补给距离，俄军将不得不把卡车的数量增加一倍，使每个物资技术支援旅拥有400辆卡车。俄罗斯的集团军体制对于了熟悉俄罗斯的后勤需求和运力是一个有用的切入点：每个都有不同的部队结构，但在纸面上，每个集团军都被分配了一个物资技术支援旅。每个物资技术支援旅有两个卡车营，每个旅共有150辆普通货运卡车、50辆拖车以及260辆专用卡车。（译者注：原作者此处信息有误，感谢米基塔对此处的勘误：每个物资保障旅下面的运输营有四百多卡车，他当成了整个旅，每个旅其实是两个卡车营，加上格拉西莫夫的泥头车大军，七拼八凑能抓来接近一千卡车，如果这些卡车都能用的话……这个大概比二战一个德军装甲师的满编卡车数多一点点，随着技术进步卡车是载重量大大提升了，可是俄军一个合成集团军的弹药物资消耗可比二战德军高多了……尤其是俄军集团军编入了如此多的炮兵部队和支援部队）俄军高度依赖身管火炮和火箭炮兵提供的火力，而火箭炮的弹药非常笨重。虽然每个集团军/军的情况不同，但通常一个军配备了56到90套多管火箭发射系统。为一套火箭发射系统装填已经需要占用整台卡车的车厢。如果集团军开火一轮，仅补充火箭弹就需要56到90辆卡车，而相当于物资技术支援旅干货卡车部队的一半的运力。还有6至9个身管火炮营，9个防空炮兵营，12个机械化和侦察营，3至5个坦克营，迫击炮，反坦克导弹和轻武器弹药——更不用说食品，工程器械，医疗用品等更难估计的需求，潜在补给压力十分巨大。俄罗斯陆军部队仅在弹药和干式货物补充方面就需要大量的卡车。
俄军补给卡主力——乌拉尔4320
对于保障燃料和水的供应，每个物资技术支援旅都有一个战术管线营。这些管线的吞吐量低于西方的同类产品，但可以在占领新地形的三到四天内布置好。在那之前，作战补给需要依靠燃料卡车。有人可能会说：“俄罗斯军队的原始作战半径已经足够达成其作战目标，何况还有专门设计的副油箱”。这并不完全正确：坦克和装甲车无论在战斗机动和还是静止时空转都会消耗燃料，这就是为什么美国陆军使用 "补给天数 "而非里程数来计划燃料消耗的原因。如果俄军的作战行动像兰德公司研究报告估计的那样持续36至72小时，那么在建立战术管线完成布设并启用前，俄军至少要用卡车加油一次。
保障后勤才是难点
在波罗的海地区，大规模的既成事实行动存在严重的后勤问题：由小型部队发起的小规模既成事实行动对于俄军来说是可行的（同时也不会导致严重的后勤保障问题），但在大规模的行动中这一问题会变得十分棘手。达成既成事实作战要求俄罗斯部队在不到96小时内攻克波罗的海国家并消灭所有抵抗（即在北约高度戒备特遣部队能够增援防御者之前完成作战），因为即使这支部队无法停下俄罗斯的攻势，它依旧使北约能够投身于一场陆地战争，而这否定了既成事实作战的根本目的。
物流是既成事实作战时间表中的关键绊脚石：波罗的海国家的宽轨铁路处于可用状态，但由于作战时间过于紧张，被占领的铁路运输终点没有时间恢复到可使用状态。而且北约在德国上空发射一打空射巡航导弹就可以摧毁纳尔瓦、普斯科夫和大卢基的关键铁路桥梁，使进入波罗的海的铁路交通停滞数日直到这些桥梁得被修复为止。俄罗斯西部军区司令部的后勤规划人员必须为波罗的海国家选择在其首都作战的情况进行规划。根据过去的案例，城市作战会消耗大量的弹药，并需要几个月才能结束。在两个最突出的例子中，车臣战争中的格罗兹尼战役和2016年的摩苏尔战役中，防守方与四到十倍于他们人数的敌人缠斗了长达四个月。在格罗兹尼，俄军每天发射多达4000枚炮弹，而这需要50辆卡车的日均运力。
即使在波罗的海假想场景中，俄罗斯的规划者也必须考虑到这样的风险：可以召集四个师的波兰会立即发动反击，试图让俄军无法建立稳固的立足点；俄军将有大量的部队被绑在塔林和里加的围城战上，同时还要抵御来自南方的波兰反攻。以上行动将会带来巨大的弹药消耗：在2008年的俄格战争中，一些俄军部队在12小时内消耗了全部弹药基数，如果此时的消耗速率一致，俄罗斯人将不得不每12至24小时就向前线运输大量的弹药。
这里存在着两难的局面：在北约部队到达之前，俄军需要在波罗的海地区击溃当地部队，这使得俄罗斯缺少足够的时间来建立铁路运输终点而迫使其依赖卡车运输。在130英里的范围内，卡车一天只能跑一趟造成了卡车运力的短缺。如果俄军决策者投入更少的作战部队会产生无法击溃防御者的风险。又或者俄军选择在后勤方面暂停两到三天，而这会让波罗的海国家有时间动员起来，让北约的高度戒备联合特遣部队有时间到达。与此同时，他们将承受来自当地游击队、北约空袭、保障中断以及最近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中大量浪费弹药的情况。无论哪种方式，既成事实战略都会失败，冲突会演变成持久战，而俄罗斯很可能会输掉这场战争。只有当北约部队在边境地区进行决战时，俄罗斯的后勤才能保障大规模的既成事实作战。大部分的补给消耗将发生在靠近俄罗斯仓库的地方。俄罗斯可以通过让空天军承担火力支援来减轻后勤的压力。然而鉴于北约有能力在加里宁格勒和圣彼得堡的俄罗斯防空系统有效范围之外用远程导弹进行防区外空对空交战，俄罗斯空军在面对北约的空中力量时能提供多长时间的空中支援将会是个问题。在海上也有类似的情况：空中力量、柴油潜艇和岸基反舰导弹的结合，很可能使双方的水面舰队都无法进入波罗的海。
俄罗斯军队有充足的战斗力来夺取波罗的海国家，但除非俄罗斯政府缩减其希望夺取的领土面积，否则不会迅速形成既成事实。用范•杰克逊的2×2 "既成事实的变化 "图作为概念框架，我们可以充分理解俄罗斯的两难处境。后勤力量只能支渐进的既成事实，而这不会打破北约的团结，反而给了北约时间来动员并制止俄罗斯的领土掠夺。即使北约选择暂不发起领土夺还作战，其成员国也可能会实施破坏性的经济制裁直至俄罗斯屈服。另一方面，决定性的既成事实（如征服一个完整的成员国）可能会达到粉碎北约团结的目的，但它超出了俄罗斯军队后勤能力。这一战略设想还假设所有三十个成员国都必须宣布北约第五条（即行使集体自卫权—译者注），这也有很大的误判风险。从纸面上看这是真的，但在实践中，只有美国（提供战斗力）、德国和波兰（为了确保介入）必须遵守第5条，而俄罗斯会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可以升级到核门槛之上的重大冲突中。
图片引用自Van Jackson撰写的《GRAPPLING WITH THE FAIT ACCOMPLI: A CLASSICAL TACTIC IN THE MODERN STRATEGIC LANDSCAPE》，于2016年5月31日发表于warontherocks.com
波兰假想场景
在波兰的假想场景，下俄军的后勤问题也有所不同。对于俄军时间限制较少，但由于涉及的距离更远且缺乏宽轨铁路网的支持（最近的宽轨铁路运输终点位于白俄罗斯边境）难度却不减反增。离波兰最近的铁路口岸是白俄罗斯的格罗德诺和布列斯特，前者距离华沙130英里，后者距离华沙177英里。对于一支卡车保障90英里都举步维艰的军队来说，这是一条过于漫长的补给线。
加里宁格勒可以被视为另一个可选进攻方向，但这一选项并不实际，因为其地理位置被北约成员国封锁在内陆。北约的空中力量、海军部队和波兰的陆基反舰导弹的结合使得海上补给不太可能。根据《军事平衡》，有一个俄罗斯集团军群有主要的仓库，但没有配套的后勤部队来推送物资。作战部队将不得不额外调动有生力量组建后勤编队来拉动这些物资，范围约为45英里。那里的驻军可以在孤立中坚持很长时间，但不能进行地面攻势。俄军将能够触及华沙，但如果没有后勤停顿，重新配置/修复铁路，并建立战术管道和前线仓库，就无法将其占领。在波兰方案中，不是像波罗的海方案那样停顿几天，而是可能需要几周的停顿。这给了北约喘息的空间来建立战斗力。
由于俄罗斯军队再次在边境集结，后勤情报对于评估乌克兰冲突的可能性也很有用。解读俄罗斯意图严重性的最佳手段是追踪后勤部队和补给站的集结情况而不是计算已经转移到边境的营级战斗群数量。后勤准备的大小和规模将告诉我们俄罗斯军队计划走多远和多深。
俄国战略储备
俄罗斯可以从该国其他地区增援其西部联合战略司令部（西部军区）以增加后勤力量，但幅度有限。正如迈克尔-科夫曼所指出的，北约有能力通过将俄罗斯的大部分战区置于危险之中而使冲突横向升级。俄罗斯总参谋部不能无视这一威胁。俄罗斯的中央司令部和东部司令部的部分地区是唯一没有面临外部威胁的联合司令部，他们能够增援西部司令部。然而，这两大军区提供的后勤力量将被随之而来的额外作战单位所消耗。俄罗斯军队没有更多的卡车来保障超过现有规模的作战力量。
俄军与既成事实作战
俄罗斯军队很难在没有后勤暂停的情况下维持超出前苏联地区边界90英里的地面攻势。对北约来说，这意味着它可以不那么担心俄罗斯对波罗的海国家或波兰的大规模入侵，同时在战略上集中利用俄罗斯的后勤弱点，把俄罗斯军队从其补给站拉扯得更远，并瞄准俄罗斯后勤基础设施和一般后勤力量的阻塞点。这也意味着俄罗斯更有可能在其后勤能够保障的90英里范围内夺取敌方领土的一小部分，而不是为了既成事实战略进行大规模入侵。
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他们在建设后勤部队时似乎并没有考虑到既成事实作战或闪击穿越波兰。相反，俄罗斯政府已经为他们的 "积极防御 "战略建立了一支理想的军队。俄罗斯政府已经建立了高度能够在本土或边境附近作战的武装力量，并以远程火力进行深度打击。然而，如果没有重大的后勤停顿或大规模动员后备力量，他们并没有能力在远离俄罗斯铁路网的地方进行持久的地面进攻。
解读俄罗斯现今的意图越来越困难：它在与乌克兰边境的军事集结可能是为入侵做准备，也可能是另一轮胁迫性外交。然而，对俄罗斯军事后勤能力的思考可以让北约了解到莫斯科下一步可能的计划--以及西方联盟为保护其利益可能采取的行动。
Alex Vershinin中校于2002年被任命为装甲部队少尉。他在韩国、伊拉克和阿富汗有10年的前线服役经验，并进行了4次战斗执勤。自2014年以来，他在北约和美国陆军的概念开发和实验领域担任建模和模拟官员，并曾在美国陆军后勤作战实验室领导实验假想场景团队。
以下是俄军编制小科普，文中提到了俄罗斯联邦一共有11个集团军、一个近卫坦克集团军和四个军，但当我查阅英文信息和俄文信息时注意到俄军的现役编制如下：
西部军区:第一近卫坦克集团军 1st Guards Tank Army（1-я гвардейская танковая армия）、第六集团军 6th Combined Arms Army（6-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二十近卫集团军 20th Guards Combined Arms Army（20-я гвардейска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十一军 11th Army Corps（11-й армейский корпус）
南部军区：第八近卫集团军 8th Guards Combined Arms Army（8-я гвардейска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四十九集团军 49th Combined Arms Army（49-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五十八集团军 58th Combined Arms Army（58-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二十二军 22nd Army Corps（22-й армейский корпус）
中央军区：第二近卫坦克军 2nd Guards Tank Army（2-я гвардейская танковая армия）、第四十一集团军 41st Combined Arms Army（41-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
东部军区：第五集团军 5th Combined Arms Red Banner Army (5-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二十九集团军 29th Combined Arms Army (29-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三十五集团军 35th Combined Arms Army（35-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三十六集团军36th Combined Arms Army（36-я общевойсковая армия）、第六十八军68th Army Corps（68-й армейский корпус）
北方军区（原北方舰队）：第十四军14th Army Corps（14-й армейский корпус）
相比原文俄军现役编制上多出了一个近卫坦克集团军而少了一个集团军，但总数量相同，这是为什么呢？这实际上是由于近坦2集在军改后虽保留了番号名称不变但性质上已不再是坦克集团军，因此在进行后勤学和战略研究中往往将其视作普通集团军。在中文网络近坦2集由于其改编后的特殊性有时会采取其他译名，但实际上其番号名称并未改变。另外俄军的四支Army Corps里第十一军、第十四军和第二十二军分别是2016和2017年改组后出现的新编制，而第六十八军的则恢复自1993年成立2010年撤编的前俄罗斯第51军，这四支部队的规模上都小于常规的集团军。